邻居红着眼告诉他:“你娘被反动派害了,你的妹妹当年才七岁,被刺瞎眼睛后就没了音讯……”
黄明生蹲在废墟前,手指抠进焦黑的土墙,指甲缝里渗出血来。他想起1934年离开家那天,母亲塞给他四个熟鸡蛋,妹妹攥着他裤腿哭着要跟他走。
那时他是区赤卫队的队长,连夜要随红军转移,摸着妹妹的头说:“等哥打跑了白狗子就回来。”哪想这一别,就是十五个春秋。
这十五年里,他从江西走到陕北,又从陕北打到华北。
长征过草地时,他背着受伤的指导员走了三天三夜,饿急了就啃皮带;平型关大捷时,他端着刺刀冲进日军阵地,刀刃卷了口还在砍。可再苦再累,他心里都揣着个念想——等革命胜利了,回家给娘捶背,给妹妹买块糖。
邻居说,1935年国民党还乡团回来,母亲因为给红军送过信,被吊在村口老槐树上打。
妹妹扑上去护娘,被还乡团头目用枪托砸中眼睛,当场就血流满面。后来母子俩被扔进破庙,母亲熬到冬天就没了气,妹妹不知被谁抱走,从此音信全无。
黄明生听着听着,突然抓起墙角一根烧焦的椽子,狠狠砸在石磨上,椽子裂成两半,他手掌也被木刺扎得鲜血淋漓。
展开剩余69%夜里他躺在废墟上,望着满天星斗,想起1941年在太行山反扫荡时,收到过一封老乡捎来的信。
信是村里教书先生代笔,说母亲得了痨病,妹妹天天站在村口等他。他当时刚打完一场恶仗,身上缠着绷带,却硬是跟营长请了半天假,跑到后山对着家乡的方向磕了三个头。
如今想来,那竟是他和家人最后的联系。
解放后县里要给他安排工作,他却执意要找妹妹。揣着政府开的证明,他跑遍了宁都周边的村镇,见着瞎眼的老太太就上去问“认不认识一个叫黄小妹的丫头”。
有次在石城县碰到个要饭的瞎眼妇人,年纪倒对得上,可人家说自己是福建来的,根本不是宁都人。他蹲在地上哭了一场,又继续往下一个村子走。
1953年,乡里突然来人说找到了线索。
原来当年有个货郎看妹妹可怜,把她带到了赣州,后来被一个鞋匠收养。黄明生连夜赶到赣州,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,看见一个瞎眼的妇人坐在小板凳上纳鞋底。
他试探着喊了声“小妹”,妇人手里的锥子“当啷”掉在地上,哆嗦着问:“是哥吗?”
兄妹俩抱头痛哭,黄明生摸着妹妹眼上的伤疤,心如刀割。妹妹说,当年眼睛被砸瞎后,她在破庙里爬了三天,是货郎救了她。
这些年她靠纳鞋底为生,心里一直记着哥哥说的“打跑白狗子就回来”。黄明生把妹妹接回宁都,用政府发的抚恤金盖了间土坯房,每天天不亮就上山砍柴,劈好的柴垛得比房子还高。
后来有人问他,当年长征那么苦,没想过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吗?他吧嗒着旱烟说:“咋没想过?可一想到娘和妹妹在等我,脚底板就像踩了风火轮。”
只是他没想到,胜利的代价这么沉重,等他回来时,娘没了,妹妹瞎了,那个揣着熟鸡蛋送他出门的家,早就碎成了焦土里的记忆。
如今宁都县的革命烈士纪念馆里,还陈列着黄明生当年用过的搪瓷缸,缸子上刻着“为人民服务”五个字。缸底有道很深的裂纹,就像他人生里那些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。
只是不知道,当他在晚年抚摸着妹妹眼上的疤痕时,会不会想起1934年那个星夜,母亲塞给他的鸡蛋还带着体温,妹妹的哭声还在村口回荡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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